Working languages:
Chinese to French
English to French

Inès Puylaert
Chinese/English to French translator

Saint-Servais, Namur, Belgium
Local time: 03:17 CEST (GMT+2)

Native in: French Native in French
  • Send message through ProZ.com
Feedback from
clients and colleagues

on Willingness to Work Again info
No feedback collected
Account type Freelance translator and/or interpreter
Data security Created by Evelio Clavel-Rosales This person has a SecurePRO™ card. Because this person is not a ProZ.com Plus subscriber, to view his or her SecurePRO™ card you must be a ProZ.com Business member or Plus subscriber.
Affiliations This person is not affiliated with any business or Blue Board record at ProZ.com.
Services Translation, Editing/proofreading, MT post-editing, Project management
Expertise Detailed fields not specified.
Rates

Portfolio Sample translations submitted: 1
Chinese to French: 大串联 - Le grand échange (chapitre 1)
General field: Art/Literary
Detailed field: History
Source text - Chinese
■1
倘若不是为她,我绝对不会登上这辆列车。我知道上了车就下不来了,我也知道不上车,恐怕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月台上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感觉,反正我感觉似乎毛主席昨天接见过的五十万名红卫兵都聚集在这里了。等我挤上这一趟去西北的车,我的裤腰带都断了,只好拿背包带临时扎上。我的伙伴们在十二号车厢,见了他们,我才后悔,我只背了个军挎包,装了毛巾、裤衩和袜子,外加上五块钱、六斤全国粮票,而他们人人都扛着个铺盖卷。看我来,他们都盯着我的蓝裤子,偷偷笑。
他们都很纳闷,见我单枪匹马,脸上都露出疑问的表情:家辉呢?家辉是我们这次大串联的组织者,偏偏就他迟迟不见踪迹。我告诉他们,家辉不能来了,他家昨天夜里被抄了,他爸他妈也被押走了,他得照顾他的俩妹妹。我从裤兜里掏出红卫兵袖章,家辉叫我把这个上交,他不想因为他,而给红卫兵脸上抹黑。


原来学校最大的红太阳造反总部组织了一个大串联队伍,可是要想参加,附加条件太多,还要经受种种的考验,过了关才有资格。
比如他们会叫你打你最好的朋友俩嘴巴,或是给某个他们不喜欢的老师的脑门上写上一条标语,如果你的父母被揪出来了,他们甚至会让你押着他们到最热闹的地方游街……
他们这是故意刁难人,家辉说,我们不吃他那套。
更不要说你参加了他们大串联的队伍,一道上少不了给那几个头头拎着包,当他们的勤务兵,他们会拿你当狗使唤。干脆,我们自己单独组织一支大串联的队伍,跟那些混账王八蛋分道扬镳,我们做自己的主人,家辉说。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江晓彤是第二个,杜寿林本来就是我的跟屁虫,他是第三个。至于谁来当这支队伍的领导,老办法,抽扑克牌,双数赢,单数输,结果,江晓彤的手气壮,头一张牌就是红桃圈,最大,就只好由他冲锋陷阵,而我们跟在他屁股后面摇旗呐喊。
整个车厢,连行李架上和座椅下边都堆满了革命小将,我只好戳着,还只能一只脚着地,金鸡独立。尽管遭罪,但是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漆黑的光芒,我们大多是头一回坐火车出远门,幸亏不要路费,戴个红袖章就能畅通无阻。江晓彤咬着我的耳朵问,你的裤子是谁的,我说是借的,他就笑,我回手给他一巴掌,我知道他是别有用心。昨天接受检阅的时候,我站金水桥东头,半截腰尿憋,又怕我中途离开耽误事,结果把裤子给尿湿了,给我的这些伙伴儿留下个把柄,总拿我找乐。列车启动了,人们都把窗户打开,将身子探出去,跟月台上的人们招手告别,不管认识不认识。车厢的后头,有两拨人开始辩论,一拨是北京大学的,一拨是清华大学的,他们在争竞聂元梓和蒯大富谁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表现得更勇敢更坚强,许是因为地方小,无用武之地,才没动拳头。江晓彤说他一点儿都不佩服聂元梓和蒯大富,他佩服北师大的谭厚兰,也许是我因为不像他那么有雄心壮志吧,就含糊过去了。我知道背地里他总练习演讲,跟列宁一样,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指点江山,不过,齿音字太厉害,他是前年从白城转来的插班生。挨着我的杜寿林一直注视着窗外,谁都不理,保持着与世隔绝的状态,可是,我仔细一端详他,却发现他在啪嗒啪嗒地流眼泪。我问他是不是舍不得他妈妈,他说他没有妈妈了,我说那么你就是舍不得你爸爸,他说他也没爸爸,我就奇怪了,问他究竟舍不得谁,他说他舍不得离开北京。江晓彤很轻蔑地哼了一声,指指车厢的前头,叫杜寿林看看人家,从打上车就拉歌,一首又一首,慷慨激昂。我这才注意到,那是六七个梳小辫的女生,一边唱一边打拍子,很是飒爽英姿,一点儿都不恋家。其中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女生,粉脸上一边一个酒窝,让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她,她也梳着大辫子,也一边一个酒窝,只是她比面前的这个女生的眼睛透明水润。我一直疑惑:她为什么悄然离开我,而且一句话一张纸条都没留下?这似乎是一个秘密中的秘密,我只有找到她本人,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这趟列车开往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估计我的那些伙伴也都不知道,当初我们只约定了时间,早晨几点到车站,赶上哪辆车就上哪辆车,上去,就直奔十二号车厢,在那里集合。杨东升是第一个上车的,他是从车窗爬进来的,因为人流都堵在门口。杨东升其实比我还小一岁,却已经谢顶了,为此他春夏秋冬都戴着一顶军帽,胸前还别上一溜主席纪念章,谁跟他一挑衅,他就挺着胸脯跟人家叫板:打,有胆子你朝这打!谁敢?借他俩胆子也不敢。这一溜主席纪念章成了他的护身符。他的爸爸妈妈都死在朝鲜战场,他是个孤儿,我虽然不是孤儿,父母都健在,却跟他一样没有家庭的温暖,我妈加入的是红代会,而我爸则在工总造反指挥部,他们俩是对立面,见面就辩论,辩得脸红脖子粗,连饭都不做,我只得四处蹭去。这时候,郑建国跟清华大学的那几个吵起来了,我们赶紧都挤过去声援,江晓彤问郑建国怎么回事,郑建国说他们要抢他的照相机,清华大学的那几个指责郑建国偷拍他们,他们怀疑他是特务,杨东升把我们的学校告诉对方,并解释说郑建国是学校战报的记者……


正乱着,列车上的乘警过来了,乘警也戴着红袖章,他把吵架的双方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笔记本来,念一遍公安六条,警告双方要是敢在列车上捣乱,就以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罪论处。这么一说,大伙儿都闭上嘴巴,不再争竞了。早就听说有人在火车上偷人家的馒头,结果戴着高帽子挨个车厢游斗,衣裳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布褛,露着半拉屁股蛋子。乘警是个红脸汉子,我们就是三五个加一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把我们矛盾双方隔离开,清华那一拨在车厢后头,我们几个被赶到了车厢前头,正好在那六七个梳小辫的女生旁边。郑建国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又端起照相机拍这几个女生,好在这几个女生落落大方,不但没跟郑建国吵架,反而摆好姿势叫他随便照,很快,郑建国就跟人家打成一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几个女生是师大的。那个一边一个酒窝的姑娘叫黎彩英,她简直天生是一块做人民教师的材料,跟谁讲话都是一副谆谆教诲的语气,她挨个儿把我们几个的名字问个遍,轮到我的时候,我乖乖地告诉她,我叫石磊。她眯缝着眼睛,仿佛在咂摸滋味似的点评说,这个名字有点儿趣味。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还小,小了足足有十四个月,她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而我却是出生在水深火热的旧中国,出了满月以后,共和国才成立。她温文尔雅,据她说,她老爸却是一个鲁莽汉子,不骂街不讲话,身为大校,竟大字不识一个,所以把女儿送到师大,等她学成毕业,好去教她老爸。
柳纯沛咬着我的耳朵提醒我,让我的眼神委婉一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女生,欠妥。柳纯沛生就一副典型的白面书生形象,是个普希金迷,很得语文老师的喜爱,不过,他的毛病就是命犯桃花,既喜欢女生,也招女生喜欢,因而他的贾宝玉式的故事最多。

江晓彤给他设计的未来前景是——这家伙早晚得死在石榴裙下,不信你就走着瞧。就是这么个花花公子,居然敢挖苦我,这让我很是恼火,不错,我是多瞅了黎彩英两眼,那是因为她跟我心目中的那个她有几分相像,仅此而已。
黎彩英问我到达的第一站是哪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要征询江晓彤的意见,就看他准备把什么地方当作他施展抱负的桥头堡了,我们都随大流。江晓彤觉得我们应该从最基层来认知这个社会,程序是第一站到农村的生产小队,然后是大队,然后是公社,再然后是县城,最后,农村包围城市……几个师范生被江晓彤的宏伟蓝图迷住了,愿意跟我们联合行动,她们崇敬的可爱神情深深打动了江晓彤,他满口答应,甚至没顾得上搞搞民主集中。没有谁提出不同意见,其重要的理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众人拾柴总归火焰要高。也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是大伙儿都不想说出来。


车厢温度太高,每个人身上都是汗,即便是像黎彩英这样跟水蜜桃一样鲜艳的女生,也不禁打起蔫来。黎彩英旁边的一个留齐眉穗的女生打书包里拿出个鹅蛋形的小镜子照了照,不时地拢拢鬓边的头发,或用手绢擦擦汗,黎彩英掴打她一下,嫌她仍然改不掉资产阶级大小姐的恶习,还这么臭洋气。这个女生叫杜亦,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有表的人。那是块怀表,带个银链子,她把它藏在最隐蔽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突然,一个扎小髽鬏的女孩喊道:我们已经出北京了。杜亦问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那个扎小髽鬏的女孩说到了怀来。她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后来听说她长这么大,连西山都没去过,最远也不过是卢沟桥,难怪从上车她就一直往窗外眺望呢。她叫尤艳。临出发之前,把名字改了,改成尤反修。可是,我始终觉得这个名字跟她娇羞的样子很不相称。我们东拉西扯的时候,杜亦一直不插嘴,皱着个眉头,


黎彩英问她怎么了,她耸耸鼻子说这个车厢里是什么味呀?郑建国嘿嘿笑了,除了臭味,还能有别的什么味?你看看,一车厢的人都穿的是解放鞋。杜亦捂着嘴说受不了,这时有人背诵起语录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仿佛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整个车厢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一起来,背诵得还挺整齐,把杜亦羞得脑袋都快耷拉到裤裆里去了,露出的只是她雪白的脖颈。江晓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什么了不起的,往后多接受一些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好了。杜亦虚脱似的点点头,态度诚恳。我就没江晓彤这两下子,想想,我之所以不具备他的这种威慑力量,大概还是跟我的政治觉悟太低有直接关系。我读报纸,从来不读社论,而江晓彤竟能在一个月之内把《哥达纲领批判》通读了一遍,还做了笔记!就是因为这,江晓彤才成为我们的领袖。


我太平凡了,平凡得自己都厌烦自己,比如现在,才离开家刚刚半天,我就想了,想的不是我爸不是我妈,而是我的奶奶和我养的小花猫。我奶奶每天的功课就是两腿支着夹板,纳鞋底子,时不时拿锥子在头发上蹭一蹭,叫锥子尖更滑溜一点。我在家的时候,总帮奶奶打铺扯,把各式各样的碎布拿糨子粘在一起,在太阳下晾干……我正忧郁着,列车忽然尖啸着停下来,因为太急促,车厢里的人倒了一大片,大家咒骂着,惊叫着,失魂落魄着,很多人都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人干脆挤到前边的车厢去,一探究竟,乘警也跳下车,沿着铁道往头里跑。十几分钟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有个牛鬼蛇神畏罪自杀,卧轨而死。当列车再启动时,我们都趴在车窗口上瞅,什么都没瞅见,只瞅见一领草席铺在道边上,露出一双赤脚来——
黎彩英瞅上一眼就赶紧捂住嘴,没尖叫出来。我则把脑袋扭到一边去,尽量不去看。


江晓彤却坦然自若地劝我们,活该,谁叫他自绝于人民来着。可是,他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我想说,却没说出口,我知道我要说了,江晓彤有一万句话可以驳我,把我驳得体无完肤。我拼命咬着嘴唇,叫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我直翻胃,我真怕在列车上吐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柳纯沛开始一趟又一趟地跑到两节车厢的衔接处的水罐那,帮女生打水,将一个个空的和半空的军用水壶装满,跑得他汗流浃背。郑建国忙着取景,拍摄,叫柳纯沛也给他罐上一壶水,柳纯沛迎头泼了他一盆凉水,让他自己去,不缺胳膊不缺腿,凭什么剥削别人。郑建国叫他噎得上不来下不去,他使劲儿咽了口唾沫,搁在平时,他早就翻脸了,而现在,当着这么多女生的面,他只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也是,打水还得排队,人摞人,跟上厕所一样,灌一壶着实不太容易,柳纯沛拒绝郑建国也很正常,我觉得。不过,郑建国却认为柳纯沛见色忘义,好小子,走着瞧,早晚给你点儿颜色看看,郑建国想。


杜亦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给黎彩英,黎彩英又递给我们几个,我想接,却又不好意思,吃零嘴都是女生的天性,一个小伙子嘴也这么馋就太丢人了,所以,我拒绝了,其他人除了柳纯沛,也都没伸手接过黎彩英手里的糖。杜亦羞怯地将余下的水果糖又放回书包里,撅着个嘴。我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她会因此而不快,我就接受她的好意了,再说,我平时也很少能吃上糖,不赶上年节,几乎不可能有糖吃。现在车厢里安静了许多,初次远行的激动不已渐渐淡了,随之而来的是离家的惆怅和忐忑,这么一来,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车厢气氛,骤然间变得又寂寥又伤感。我翻翻书包里的东西,想转移转移情绪,竟意外地发现了一沓明信片,所有的下款都填写好了,是家辉的地址,这一定是家辉放进去的,希望我每到一个地方都通知他一声。家辉的理想是走遍祖国大地,所以才热心地组织我们这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可惜,他命不济,偏偏赶在节骨眼上家里出了麻烦,不能成行。我不禁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惋惜。你是不是想家了?黎彩英冷不丁突然问了我一句,我竟无言以对。
我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我铿锵有力地回答她是在迟疑了整整一分钟之后。黎彩英冷笑一下,将视线投向窗外,远处,狭窄的山路,有一辆手扶拖拉机蜿蜒爬行,扬起的尘土像喷气飞机后屁股上吐出的烟雾。我知道,黎彩英不信我的豪言壮语,其实,我自己也不信。这时候,一声长鸣,一辆迎面驰来的列车呼啸而过,上面坐满了跟我们一样穿着打扮的红卫兵,他们奔北京来,跟我们正好南辕北辙。合着我们出来,就是给这帮小子腾地方,杜寿林愤愤地说。他爸在煤场上班,家就在煤场堆煤末的小屋旁边,因为屋子不通风,他长了一脸痱子。他六岁才跟母亲从乡下到北京来,跟我们相比,他似乎更爱北京。要不是他跟我跟家辉莫逆,他才不舍得离乡背井出去冒险呢。晌午了,车厢里跟蒸笼一样热,我们男生都敞开怀,拿报纸当蒲扇呼打,而女生却不敢,顶多是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一个,即便是如此溽热,我还是能闻到她们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难以形容的香味,她们一定是天天都用花露水洗澡,不像我,一个礼拜才到我爸的单位浴池去洗一回,


还打的是黑胰子,一点儿香味都没有。突然一阵骚乱,原来是清华和北大的那些人告诉大家到天天读的时间了,早请示,晚汇报,一事当前先对照,大家只好掏出语录本来,那些人俨然是领导,肆无忌惮地对大家指手画脚,不就因为他们都穿着军装,都扎着军皮带吗!不就因为他们学校出了个聂元梓、蒯大富吗!他们就有权叫我们把腰板挺起来,严肃一点,还说什么忠不忠看行动。江晓彤愤愤不平地告诉我们,别答理他们,我们收拾行李,准备下车。我问这一站是哪儿?他说他查过列车时刻表,下一站是柴沟堡。喂,你们几个磨蹭什么?那些人冲我们喊。江晓彤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到站了,该下车了。那些人没脾气了,只能干瞪眼。
江晓彤从裤兜里拿出个哨子来,鼓起腮帮子使劲儿一吹,我们的人马立刻集中起来,这个哨子还是我前天夜里撬开体育老师的抽屉偷出来的,差一点儿被发现。
黎彩英她们几个咬了咬耳朵,突然宣布,我们也在这里下车!就这样,在全车厢的注目礼中,我们两队人马大摇大摆地下了车,望着列车又轰隆轰隆地开走了。


我们在小站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压水井,欢呼着跑过去,压上水,一边喝一边洗头,浑身都浇得精湿,我们倒无所谓,黎彩英她们就是另一番景色了,透明的衣衫箍在她们凹凸有致的腰肢上,难免唤起我们难以按捺的情愫。幸亏江晓彤挺身而出,招呼大家排好队,立正,稍息,报数——男男女女加起来,正好十五个人。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站,一直前行。我们去哪儿?我悄悄地问江晓彤。江晓彤严肃地抨击了我一句,安静,遵守纪律。他面沉似水,每一个字后面都点上一个感叹号。众目睽睽之下,我觉得很丢脸,不再言语,只将两眼直直地注视着前方,眼睛里充满着怒火。他江晓彤在班上也不过就是个政治课代表,跟我差不多,我还是语文课代表呢。小镇上的人,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显然新鲜得要命,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瞧稀罕。为展示革命小将的精神风貌,我们把胸脯挺得更高,步子也迈得更整齐。但是,我们都尽量不把自豪表现出来,只是唱“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时的嗓门比平时大了一倍。


这个小镇,只有一条街,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到头了,再往前,便是土路了。两边的垄沟里有水,水里有蛤蟆骨朵,搁在以前,我们早就下手去捉了,可是现在,我们的身份特殊,不再是初中学生,而是挖出睡在我们身旁的赫鲁晓夫那样阴谋家的尖兵,我们要立场坚定,斗志昂扬。
这时候黎彩英说:小心,小心点儿——
Translation - French
■1
Si ce n’avait été pour elle, je ne serais jamais monté dans ce train. Je savais pertinemment bien qu’une fois dedans, je ne pourrais plus en redescendre. Cependant, je craignais de ne plus jamais la revoir si je restais là. Le quai de la gare était noir de monde. J’ignorais ce qu’ils ressentaient. Moi, j’avais juste l’impression que les cinq cent mille gardes rouges à qui s’était adressé le président Mao hier s’étaient tous regroupés ici. Tandis que je me hâtais de monter dans ce train en direction du nord-ouest, ma ceinture se rompit et je n’eus d’autre choix que d’utiliser la sangle de mon sac en guise de ceinture de fortune. Mes camarades s’étaient installés dans le compartiment numéro douze. En voyant que tous avaient pris des bagages en rouleau, je regrettai de n’avoir pris avec moi qu’une sacoche militaire dans laquelle j’avais mis une serviette, des sous-vêtements, des chaussettes ainsi que cinq yuans et six coupons alimentaires valables dans tout le pays. Dès qu’ils me virent avec mon pantalon bleu, ils se mirent à rire du bout des lèvres.
Sur leur visage, je devinais leur étonnement de me voir seul. « Et Jia Hui alors ? » me demandèrent-ils. Jia Hui, c’était l’un des organisateurs de ce rassemblement. Contre toute attente, il tardait à venir et personne ne trouvait de traces de lui. Je leur annonçai que Jia Hui ne pourrait pas venir : sa maison avait été perquisitionnée la veille dans la nuit, son père et sa mère avaient été emmenés et il devait donc s’occuper de ses deux petites sœurs. Je sortis alors de la poche de mon pantalon un brassard de garde rouge. « Jia Hui m’a demandé de le remettre aux autorités supérieures. Il ne veut pas que les gardes rouges soient discrédités par sa faute. » 

Au départ, la plus grande organisation de rebelles brandissant le grand drapeau rouge de la pensée Mao Zedong au sein de notre école avait réuni des troupes pour ce grand échange d’idées révolutionnaires. Cependant, les conditions pour pouvoir participer étaient très nombreuses et il fallait en plus réussir toute une série d’épreuves, sans quoi vous n’étiez pas qualifié pour rejoindre leurs rangs. Ils pouvaient, par exemple, vous demander de frapper votre meilleur ami ou de coller un slogan sur le front d’un professeur qu’ils appréciaient peu. Si vos parents s’avéraient être des contre-révolutionnaires, ils pouvaient même vous demander de les faire défiler dans les rues.
À leur propos, Jia Hui avait un jour déclaré : « Ils font facilement des histoires et je ne veux pas être sous leurs ordres. »
Il ne fallait surtout pas dire que vous vouliez compter dans leurs rangs, sans quoi ils vous faisaient à coup sûr porter le sac de tel ou tel chef et faisaient de vous un larbin obéissant à leurs ordres. Jia Hui suggéra donc que nous constituions notre propre groupe et que nous tracions notre propre chemin, loin de ces salauds. Nous serions nos propres maîtres. J’avais été le premier à l’acclamer avec enthousiasme, suivi de Jiang Xiaotong. Du Shoulin, qui était collé à moi comme un morpion, fut le troisième. Pour désigner le chef de notre détachement, nous eûmes recours à la bonne vieille méthode : nous prîmes un jeu de cartes et chacun en piocha une. Les nombres pairs battaient les nombres impairs. Avec sa veine, Jiang Xiaotong piocha la carte la plus forte en cœur, et nous n’avions plus alors qu’à le soutenir ardemment, luttant vaillamment derrière lui.
Dans le wagon, de jeunes soldats révolutionnaires s’entassaient partout, certains étaient même assis sur les valises et sous les sièges. J’avais juste assez de place pour me tenir debout et ne parvenais qu’à poser un pied à terre à la fois, un peu à la manière d’une autruche. Malgré l’inconfort de nos positions, tous nos regards étaient de braise. Pour la plupart d’entre nous, c’était la première fois que nous partions aussi loin. Heureusement, le simple fait de porter un brassard de garde rouge nous permettait de voyager gratuitement dans tout le pays. Jiang Xiaotong me cria soudain dans l’oreille « Il est à qui ce pantalon ? » Je lui répondis que je l’avais emprunté. Il s’esclaffa et je lui mis une gifle. Je savais à quoi il faisait allusion. Hier, alors que j’urinais sur le pont, mon pantalon à moitié sur mes fesses, j’entendis que nous devions être passés en revue et, de peur d’arriver en retard, je me pressai et mouillai ainsi mon pantalon. J’offrais alors à mes camarades une trop belle occasion de me charrier. Quand le train se mit en marche, tout le monde ouvrit les fenêtres et y passa sa tête pour saluer les personnes restées sur le quai, qu’importe qu’ils les connaissent ou non. Au fond du compartiment, deux étudiants, l’un de l’université Beida, l’autre de l’université Qinghua, commencèrent à débattre pour savoir qui de Nie Yuanzi ou de Kuai Dafu s’était montré le plus courageux et le plus déterminé lors de la bataille féroce qu’ils s’étaient livrée. Ces deux étudiants n’en étaient pas venus aux poings, l’espace était relativement restreint et sans doute n’avaient-ils pas l’occasion de démontrer toutes leurs capacités. Jiang Xiaotong déclara qu’il n’admirait ni Nie Yuanzi ni Kuai Dafu, mais qu’il admirait Tan Houlan de l’université normale de Pékin. Peut-être était-ce parce que je n’avais pas les mêmes hautes aspirations que lui, mais je restai en dehors du débat. Je savais que Jiang Xiaotong s’était exercé à l’art du discours en cachette. D’ailleurs, il se tenait toujours comme Lénine, une main dans sa poche et l’autre pointant le paysage. Il y avait un seul hic : il avait un accent à couper au couteau et prononçait les consonnes sifflantes comme des chuintantes. Originaire de Baicheng, il avait déménagé deux ans auparavant et avait rejoint notre classe en milieu d’année. À côté de moi, Du Shoulin regardait toujours fixement par la fenêtre. Il ne se souciait de personne, conservant une attitude détachée du monde. Cependant, en le regardant plus attentivement, je remarquai qu’il était en train de pleurer silencieusement. Je lui demandai s’il était triste d’avoir quitté sa mère, mais il me répondit qu’il n’avait plus de mère. Je lui demandai alors s’il était triste d’avoir quitté son père, mais il me répondit qu’il n’avait plus de père non plus. Curieux, je lui demandai pourquoi il pleurait et il me répondit qu’il était triste de quitter Pékin. Tout à coup, Jiang Xiaotong se mit à pousser des gémissements en pointant du doigt l’avant du train et appela Du Shoulin. Plusieurs jeunes chantaient avec enthousiasme et je remarquai seulement que six ou sept vaillantes jeunes filles coiffées de nattes chantaient tout en battant la mesure d’un air martial. Aucune ne semblait triste de quitter sa famille. Parmi elles se trouvait une jeune fille portant une longue natte et dont une joue était creusée d’une fossette. Elle me fit immédiatement penser à cette autre fille à la natte que je connaissais bien et qui, elle aussi, n’avait qu’une seule joue creusée d’une fossette. Cependant, les yeux de celle qui se trouvait maintenant en face de moi n’étaient pas aussi cristallins que les siens. Je me demandais toujours pourquoi elle était partie sans dire ni laisser de mot. Cela restait pour moi un grand mystère que je ne pourrais résoudre qu’en la retrouvant.

J’ignorais quelle était la destination de notre train et je présumais que nous l’ignorions tous. Nous avions seulement convenu de l’heure à laquelle nous nous rejoindrions à la gare ce matin, nous étions empressés de grimper dans le train et nous étions directement dirigés vers le wagon numéro douze où nous devions nous retrouver. Yang Dongsheng était arrivé en premier. Il avait dû monter dans le train en escaladant une des fenêtres tellement les gens s’agglutinaient devant les portes. Bien qu’il soit d’un an mon cadet, Yang était déjà dégarni. Dès lors, été comme hiver, il portait constamment sur la tête un képi. Il arborait également un badge à l’effigie du président Mao sur sa poitrine. Aussitôt que quelqu’un le provoquait, il bombait le torse et défiait quiconque de le frapper : « Vas-y, frappe si tu oses ! Qui ose ? Je parie que pas même le plus courageux n’osera ! » Ce badge était ainsi devenu son talisman. Yang Dongsheng était orphelin : ses deux parents étaient morts sur le champ de bataille lors de la guerre de Corée. Même si mes parents étaient encore en vie, je n’avais pas pour autant une famille aimante. Ma mère était membre du comité révolutionnaire local et mon père était quant à lui membre du commandement du quartier général des ouvriers rebelles, ce qui faisait d’eux des ennemis. Chaque fois qu’ils se voyaient, ils se disputaient à en devenir tout rouge et ne préparaient même pas à manger. Je n’avais donc pas d’autre choix que de partir de mon côté. Soudain, nous entendîmes Zheng Jianguo se quereller avec des étudiants de l’université Qinghua et nous accourûmes pour le soutenir. Quand Jiang Xiaotong lui demanda ce qu’il se passait, il répondit qu’ils avaient essayé de lui prendre son appareil photo et qu’ils l’accusaient de les avoir photographiés à leur insu. Ils le soupçonnaient même d’être un espion. Yang Dongsheng les avisa du nom de notre école et leur expliqua que Zheng Jianguo était en fait notre correspondant de guerre. Au beau milieu de cette confusion, un agent de sûreté ferroviaire arborant un brassard de garde rouge fit irruption parmi nous. Il prit les deux parties à part, sortit de sa poche un cahier et commença à lire à voix haute un passage des « Six articles concernant la sécurité publique pendant la Grande Révolution culturelle prolétarienne ». Il avertit les deux parties que s’ils semaient encore le trouble dans le train, ils seraient accusés d’avoir voulu saboter la Grande Révolution culturelle prolétarienne. À ces mots, tous se turent et personne n’osa plus rien dire. Au matin, nous apprîmes que certains avaient volé des mantou . Nous vîmes alors les voleurs coiffés d’un grand bonnet en papier défiler un à un dans le train. À leur passage, certains arrachaient des bouts de leurs vêtements, qui finirent par tomber en lambeaux, exposant ainsi le dessus des fesses des accusés. L’agent de sûreté ferroviaire était un gaillard au teint rougeaud. Nous étions un petit groupe de cinq, mais nous voulions éviter de nous le mettre à dos. Il s’était assuré que nos deux groupes soient écartés : les étudiants de Qinghua avaient été placés dans les dernières voitures du train et notre groupe à l’avant du train, juste à côté des six ou sept jeunes filles aux nattes. Comme s’il n’avait tiré aucune leçon de son différend avec les étudiants de Qinghua, Zheng Jianguo se mit à photographier ces jeunes filles. Heureusement, celles-ci étaient très aimables : non seulement elles ne réprimandèrent pas Zheng Jianguo, mais elles acceptèrent même de poser pour lui et le laissèrent les photographier à sa guise. Très rapidement, Zheng Jianguo sympathisa avec elles et l’ambiance devint on ne peut plus chaleureuse.

La plupart d’entre elles étaient étudiantes à l’université normale de Pékin. La jeune fille à la joue creusée s’appelait Li Caiying. Elle avait une disposition naturelle pour l’enseignement : quand elle conversait avec quelqu’un, elle semblait toujours avoir quelque chose à lui apprendre. Elle nous demanda alors quels étaient nos noms. Quand ce fut à mon tour de répondre, je dis d’un ton docile « Je m’appelle Shi Lei ». Elle me regarda en plissant les yeux, comme si elle était en train de goûter à une saveur, et me dit que mon nom était pour le moins insolite. J’appris plus tard qu’elle était d’au moins quatorze mois ma cadette. Elle appartenait à la génération née sous le drapeau rouge alors que moi j’avais connu la misère de l’ancienne Chine. Ce n’est que quelques mois après ma naissance que fut fondée la République populaire de Chine. Li Caiying était à la fois cultivée et distinguée. Pourtant, elle m’expliqua que son père était un illettré qui ne parlait que pour proférer des insultes. Il était complètement analphabète et avait donc décidé d’envoyer sa fille faire des études pour qu’elle puisse revenir l’instruire une fois qu’elle serait diplômée.
Soudain, Liu Chunpei me glissa à l’oreille que je devrais regarder les filles de manière un peu plus subtile plutôt que de les fixer ainsi, ce qui était assez inconvenant. Liu Chunpei était né avec une tête typique de jeune écolier inexpérimenté. C’était un adepte d’Alexandre Pouchkine et il parvenait toujours à s’attirer l’affection des professeurs de littérature. Son plus gros défaut était d’être un coureur de jupons : les filles l’attiraient et il attirait les filles. Dès lors, ses nombreuses histoires étaient dignes de celles dépeintes dans le Rêve dans le pavillon rouge . Jiang Xiaotong lui présenta alors l’avenir qu’il envisageait pour lui : « Camarade, tu mourras tôt ou tard sous la jupe d’une jeune fille. Si tu ne me crois pas, attends, tu verras par toi-même ! » Contre toute attente, voilà que ce freluquet osait se moquer de moi ! J’étais outré ! Certes, j’avais fixé longuement Li Caiying, mais c’était simplement à cause de sa ressemblance avec cette autre fille à la joue creusée que je connaissais.
Li Caiying me demanda alors quel allait être notre premier arrêt. À vrai dire, je n’en avais pas la moindre idée. Pour le savoir, je devais consulter Jiang Xiaotong. En effet, c’était lui qui avait tracé notre itinéraire et décidé quelles allaient être les têtes de pont de nos ambitions. Nous ne faisions que le suivre. Selon Jiang Xiaotong, nous devions découvrir cette société depuis la base. Notre programme consisterait à descendre à la prochaine gare afin de trouver un village, de rencontrer les petits groupes de production, puis de plus gros groupes de production avant d’aller dans les communes, puis dans les chefs-lieux des districts. Enfin, conformément à la stratégie élaborée par Mao, les villes seraient ainsi encerclées par les campagnes. Séduites par le programme imaginé par Jiang Xiaotong, plusieurs étudiantes nous demandèrent si elles pouvaient se joindre à nous dans ce périple. L’adorable admiration vouée par ces jeunes filles émut profondément Jiang Xiaotong, qui acquiesça sans même nous concerter. Personne ne s’y opposa. Après tout, plus nous étions nombreux et plus nous étions forts ; plus nous aurions de bras pour ramasser du bois pour le feu, plus les flammes seraient hautes. Peut-être y avait-il également d’autres raisons mais personne ne les mentionna. Dans le wagon, la température était très élevée, tout le monde dégoulinait de sueur. Pourtant, Li Caiying conservait sa fraîcheur éclatante, comme si elle se retenait de flétrir. À côté de Li Caiying se trouvait une jeune fille dont la frange cachait les sourcils. Elle sortit de son sac un petit miroir de forme ovale et commença à peigner les cheveux sur ses tempes tout en épongeant sporadiquement sa sueur à l’aide d’un mouchoir. Li Caiying lui donna une petite tape sur l’épaule avant de lui faire remarquer qu’elle n’avait pas renoncé à ses vieilles habitudes de jeune fille issue de la classe bourgeoise et que ce comportement ostentatoire puait le capitalisme. Elle répondait au nom de Du Yi. Dans notre groupe, c’était la seule qui avait l’heure : elle possédait une montre de poche attachée à une chaîne en argent qu’elle dissimulait là où personne n’aurait jamais pensé à fouiller. Soudain, une jeune fille coiffée d’un chignon s’écria : « Nous quittons déjà Pékin ! » Du Yi lui demanda alors où nous nous trouvions. Elle répondit qu’on venait d’entrer dans le district de Huailai. Ses deux yeux écarquillés dissimulaient mal son excitation. J’appris plus tard que malgré son âge, cette fille au chignon n’avait jamais été au-delà du pont Marco Polo, situé à seulement quinze kilomètres de la capitale. Elle ne s’était même jamais rendue au mont Xishan, à l’ouest de la ville. Pas surprenant qu’elle n’ait cessé de regarder par la fenêtre pendant tout le trajet. Elle s’appelait You Yan. L’idéogramme de son prénom, Yan, signifiait « resplendissante ». Juste avant le départ, elle avait changé de prénom et décidé de s’appeler You Fanxiu, dont les caractères signifiaient « antirévisionniste ». Je commençais pourtant à trouver que ce nouveau nom ne cadrait pas vraiment avec son air charmant et timide. Tandis que nous parlions à bâtons rompus, elle restait silencieuse et se contentait de plisser les sourcils. Quand Li Caiying lui demanda ce qu’il se passait, elle leva le nez et nous demanda quelle était cette odeur dans le train. Zheng Jianguo s’esclaffa : « Que pourrions-nous sentir d’autre que cette puanteur ? Regarde, tout le monde porte des chaussures militaires ! » Du Yi se couvrit alors la bouche et déclara qu’elle ne supportait plus cette odeur. À cet instant, des personnes assises derrière nous commencèrent à réciter à haute voix : « La révolution n'est pas un dîner de gala ; elle ne se fait pas comme une œuvre littéraire, un dessin ou une broderie ; elle ne peut s'accomplir avec autant d'élégance, de tranquillité et de délicatesse, ou avec autant de douceur, d'amabilité, de courtoisie, de retenue et de générosité d'âme. » L’esprit révolutionnaire venait de s’enflammer : d’un coup, le wagon tout entier se mit à les suivre et à réciter des citations du président Mao, le tout dans un brouhaha assourdissant. Du Yi se sentit tellement honteuse qu’elle se recroquevilla sur elle-même et enfonça sa tête entre ses jambes, ne laissant plus apparaître que sa nuque. Jiang Xiaotong lui donna une tape sur l’épaule pour la réconforter et lui dit « Ne t’inquiète pas, nous allons bientôt être éduqués par les masses ouvrières et paysannes, ce sera mieux après. » Du Yi acquiesça d’un signe de tête, accablée mais sincère. Je n’avais pas le même sens de la répartie que Jiang Xiaotong, ni même son pouvoir de persuasion, très probablement parce que je n’avais pas encore autant de conscience politique que lui. Je lisais le journal mais ne lisais pas l’éditorial alors que Jiang Xiaotong pouvait lire un chapitre de la Critique du programme de Gotha de Marx en un mois et en prenait même des notes ! C’était d’ailleurs pour cela que Jiang Xiaotong était devenu notre leader.

J’étais quant à moi on ne peut plus banal, banal au point d’en être las de moi. Même maintenant, par exemple, je pensais déjà à ma famille alors que j’avais quitté la maison depuis à peine quelques heures. Je ne pensais pas à mon père ni à ma mère. Non, je pensais à ma grand-mère ainsi qu’à mon petit chat tacheté. Le devoir quotidien de ma grand-mère consistait à ressemeler et à réparer ses chaussures. Souvent, elle utilisait un poinçon pour se gratter la tête, au point que la tête de son poinçon en était devenue toute luisante. À la maison, j’aidais ma grand-mère à étendre des tissus : nous cousions toutes sortes d’étoffes les unes aux autres et les laissions ensuite sécher au soleil. Alors que j’étais plongé dans la mélancolie, le train s’arrêta soudain dans un crissement aigu. Des camarades trop pressés commencèrent à se bousculer, à s’injurier et à pousser des cris. Tout le monde perdait la tête. Désireux de connaître la raison de cet arrêt, quelques personnes allèrent s’enquérir de la situation. Ni une ni deux, d’autres se dirigèrent vers l’avant du train afin de savoir de quoi il retournait réellement. Même l’agent de sûreté ferroviaire descendit du wagon et courut le long des voies en direction de l’avant du train. Une dizaine de minutes plus tard, tout le monde apprit la cause de ce désagrément : un élément contre-révolutionnaire redoutant le châtiment qui lui était destiné avait préféré se suicider en se jetant sur les voies. Quand nous redémarrâmes, nous nous approchâmes tous des fenêtres dans l’espoir d’apercevoir quelque chose, mais nous ne vîmes rien, à peine une paillasse étendue sur le sol et de laquelle deux pieds nus dépassaient.
À leur vue, Li Caiying se couvrit la bouche sans laisser échapper un bruit. Moi, j’essayais dans la mesure du possible de détourner les yeux et de ne rien voir de cette scène. Jiang Xiaotong, quant à lui, nous encourageait à regarder, impassible. « Tant pis pour lui. Après tout, il a tracé une ligne de démarcation avec le peuple. Pourtant, il s’est finalement montré plein d’entrain ! » déclara-t-il. Je voulais réagir mais aucun son ne sortit de ma bouche. Je savais qu’il disposait de tous les arguments pour me contredire et qu’il réfuterait mes propos comme s’il me rouait de coups. Je me mordis la lèvre de toutes mes forces afin de réussir à conserver mon sang-froid. Je sentis toutefois mon estomac se retourner et craignis de vomir dans le train.
Je ne sais à quel moment, Liu Dunpei entama des allers-retours incessants entre les deux voitures afin de récolter toutes les gourdes, d’aider les filles à aller chercher de l’eau et de remplir tous les brocs militaires vides ou à moitié vides. Tous ces allers-retours finirent par le faire ruisseler de sueur. Zheng Jianguo essayait quant à lui de trouver le meilleur angle de vue pour ses photos. Quand il demanda à Liu Dunpei de lui remplir sa gourde, ce dernier lui lança une bassine d’eau froide au visage et lui dit qu’il n’avait qu’à aller la remplir lui-même. Il ajouta qu’il pouvait décider de ne pas lever le petit doigt, mais qu’il ne devait pas espérer pouvoir exploiter qui que ce soit. Suffoqué, Zheng Jianguo manqua de s’étrangler avec sa salive, qu’il ravala difficilement. En temps normal, il se serait déjà énervé, mais il était là en présence de nombreuses jeunes filles et il se contenta donc de grogner férocement avant d’ajouter : « Mais enfin, s’il faut faire la file pour aller chercher de l’eau, en rang les uns derrière les autres comme pour aller aux toilettes, ça devient une vraie aventure de remplir sa gourde ! » En moi-même, je pensai que Liu Dunpei rembarrait souvent Zheng Jianguo. Cependant, Zheng Jianguo se dit que Liu Dunpei jouait les jolis cœurs et qu’il ne perdait rien pour attendre. Du Yi sortit de son sac des bonbons aux fruits et en offrit à Li Caiying, qui nous les offrit à son tour. Je voulais accepter puis pensai « Manger entre les repas, c’est bien une manie des filles, mais pour un jeune homme comme moi, me montrer aussi gourmand me ferait perdre la face » et je refusai alors. Tous, à l’exception de Liu Dunpei, refusèrent les bonbons que Li Caiying nous avait proposés. Gênée, Du Yi rangea les bonbons restants dans son sac en faisant la moue. Je regrettais un peu : si j’avais su que notre refus allait tellement la décevoir, j’aurais accepté sa proposition. Par ailleurs, je n’avais que très rarement l’occasion de manger des bonbons, à peine au Nouvel An chinois tout au plus. L’ambiance dans le wagon était devenue beaucoup plus paisible. L’excitation provoquée par un premier voyage aussi lointain était peu à peu retombée et laissait place à la mélancolie et à l’inquiétude de quitter sa famille. Il régnait maintenant une atmosphère triste et morose dans ce wagon qui, tout à l’heure encore, était en pleine effervescence. Je décidai de fouiller dans mon sac pour me changer les idées. En le retournant, je découvris une carte postale. Je lus l’adresse et la signature. Il s’agissait d’une lettre de Jia Hui. Il avait dû la glisser dans mon sac avant notre départ, espérant ainsi que je l’informe de toutes nos étapes. Il rêvait de voyager dans toutes les grandes villes de notre mère patrie. L’idée que nous partions tous ensemble propager la pensée de Mao Zedong l’avait dès lors rempli d’ardeur. Malheureusement, juste avant notre départ, sa famille avait eu quelques problèmes et il n’avait pu se joindre à nous. Je ne pouvais m’empêcher de pousser de longs soupirs de regret en pensant à lui. « Ta famille te manque ? » me demanda tout à coup Li Caiying, me laissant sans voix.
« Comment pourrais-je être ainsi dépourvu d’ambition ? L’idéal pour un homme c’est de découvrir les quatre coins du pays ! » ne manquai-je pas de rétorquer après avoir hésité pendant près d’une minute. Li Caiying se mit à rire du bout des lèvres avant de regarder par la fenêtre et de fixer les chemins escarpés des montagnes au loin. Un motoculteur était en train d’en gravir les routes sinueuses. La poussière qu’il soulevait sur son passage ressemblait à la traînée de condensation laissée dans son sillage par un avion à réaction. Je savais que Li Caiying ne croyait pas un mot de mes propos braves et fiers. En réalité, je n’y croyais pas moi-même. À cet instant, on entendit un sifflement strident : un train arrivait en face de nous. À l’intérieur, des gardes rouges portant exactement les mêmes habits que nous criaient et hurlaient. Ils étaient en route pour Pékin, la direction opposée à la nôtre. « Allons donc aider ces camarades à faire de la place ! » déclara Du Shoulin, indigné. Lui et sa famille habitaient une petite maison à côté du parc à charbon dans lequel travaillait son père. Le manque d’aération dans la maison avait fait apparaître des boutons de chaleur sur son visage. Ce n’est qu’à l’âge de 6 ans qu’il avait quitté la campagne pour venir vivre à Pékin avec sa mère. Il aimait presque plus Pékin que nous. S’il ne nous avait pas rencontrés Jia Hui et moi, il n’aurait certainement jamais quitté son foyer pour partir à l’aventure. À midi, l’intérieur du train était une véritable fournaise dans laquelle nous cuisions à la vapeur tels des raviolis. Les garçons, tous torse nu, se servaient de journaux en guise d’éventails. Les filles quant à elles n’osaient pas se dévêtir ; tout au plus déboutonnaient-elles leur col. Aujourd’hui encore, je me rappelle l’odeur indescriptible qu’elles dégageaient. Elles devaient certainement se laver tous les jours avec un savon parfumé. Pas comme moi qui, les dimanches seulement, me rendais au poste de travail de mon père afin de m’y laver dans les douches communes et qui utilisais un savon noir absolument inodore. Soudain, un vacarme infernal se fit entendre : les étudiants de Qinghua et de Beida avisaient tout le monde qu’il était maintenant l’heure de la lecture. Le matin, il fallait prendre les instructions auprès du Président Mao et rendre compte au soir. Nous sortîmes tous notre petit livre rouge. Ces étudiants étaient comme des chefs et ne se gênaient en aucune façon pour critiquer les autres et leur donner des ordres. Le fait qu’ils portaient des habits militaires, habits que nous portions tous, et le fait que leur école comptait Nie Yuanzi et Kuai Dafu parmi ses étudiants les laissaient penser qu’ils avaient le droit de nous ordonner de redresser le torse, d’avoir l’air plus solennel ou encore de déterminer que tel ou tel comportement était une preuve de loyauté. Indigné, Jiang Xiaotong nous ordonna de les ignorer et de préparer nos valises. Nous allions bientôt descendre du train. Je lui demandai où nous allions descendre. Il me dit que d’après l’horaire des trains, le prochain arrêt serait Chai Goubao. « Hey, pourquoi vous lambinez vous autres ? » nous lancèrent les étudiants. Jiang Xiaotong répondit d’un ton calme et confiant : « Nous sommes arrivés à destination et devons descendre du train. » Les autres ne bronchèrent pas et se contentèrent de nous fixer avec un air ahuri.
Jiang Xiaotong sortit un sifflet de la poche de son pantalon et se mit à siffler pour nous donner du courage. Nous nous regroupâmes immédiatement. Ce sifflet, je l’avais dérobé deux jours avant en forçant le casier du professeur d’éducation physique pendant la nuit. J’avais même manqué de me faire prendre.
Li Caiying et les autres filles se mirent à chuchoter entre elles et déclarèrent soudain qu’elles descendaient également ici ! Sous le regard de tout le wagon, nos deux groupes descendirent du train en plastronnant.

Derrière nous, le train se remit en marche dans un vacarme assourdissant. Juste à côté de la gare, nous aperçûmes une pompe à eau vers laquelle nous nous précipitâmes en poussant des cris de joie. Nous nous aspergeâmes la tête d’eau tout en buvant. Nos corps étaient trempés. Nous renversâmes de l’eau à terre mais ne nous en souciâmes guère. Li Caiying et ses camarades offraient quant à elles un tout autre spectacle : leurs vêtements mouillés collaient à leur peau, laissant entrevoir leurs courbes attrayantes. Cette vision éveilla inévitablement des sentiments incontrôlables en nous. Heureusement, Jiang Xiaotong s’avança bravement et nous fit former des rangs. « Garde à vous ! Repos ! Comptez-vous ! En rang deux par deux, deux garçons, deux filles. Quinze personnes, le compte est bon. » Nous quittâmes la gare vaillamment, marchant toujours droit devant. « Où allons-nous ? » demandai-je discrètement à Jiang Xiaotong. « Silence ! » me rétorqua-t-il d’un ton sec avant de m’ordonner de respecter la discipline. Son visage était grave et chacun de ses mots semblait devenir un ordre. Tous me regardaient et je me sentis alors couvert de ridicule. Je décidai de ne me taire et de fixer droit devant moi. Dans mon for intérieur, je bouillonnais de colère. En classe, ce Jiang Xiaotong n’était rien d’autre que notre représentant pour le cours d’éducation politique. Il n’avait donc rien de plus que moi : j’étais moi-même le représentant pour le cours de littérature. Manifestement, les villageois ne s’attendaient pas à voir débarquer des visiteurs. Ils commencèrent à nous suivre et à observer ces nouvelles curiosités imprévues. Afin d’exhiber notre ardeur révolutionnaire, nous bombions le torse et marchions au pas. Tout en tâchant de cacher notre fierté, nous entonnâmes à pleine voix « Nous luttons avec détermination et ne craignons pas de nous sacrifier pour la révolution. »

Il n’y avait qu’une seule rue dans ce petit village que nous parcourûmes en moins d’une vingtaine de minutes. La fin de la rue débouchait sur un chemin de terre, à côté duquel des sillons remplis d’eau regorgeaient de têtards. Auparavant, nous aurions aussitôt essayé d’en capturer. Cependant, nous n’étions plus des étudiants du secondaire, mais jouissions désormais d’un statut particulier : nous formions l’avant-garde révolutionnaire chargée de combattre le révisionnisme à la Khrouchtchev et notre esprit combatif devait dès lors rester inébranlable.
Soudain, Li Caiying s’écria « Attention ! »

Translation education Master's degree - Université libre de Bruxelles
Experience Years of experience: 5. Registered at ProZ.com: Nov 2017.
ProZ.com Certified PRO certificate(s) N/A
Credentials N/A
Memberships N/A
Software Adobe Acrobat, Adobe Illustrator, Adobe Photoshop, FrameMaker, LogiTerm, Microsoft Excel, Microsoft Office Pro, Microsoft Word, Passolo, Powerpoint, Trados Studio, Wordbee
CV/Resume French (DOCX), English (DOCX)
Bio

From March to May 2018, I did undertake an intership as Translation Project Manager at Cogen Languages Services, part of the Technicis Group, one of the three main translation agencies in Europe.


From November to December 2018, I worked as Chinese as foreign language trainee teacher at Jianghan University, Wuhan, China.


During the month of January 2019, I completed an intership as Chinese to French/English translator at Wuhan Towin Translation Co., Ltd., Wuhan, China.



Profile last updated
Jun 29, 2019



More translators and interpreters: Chinese to French - English to French   More language pairs